早见坂阳

一个住在深山老林的隐者
写段子or摄影,暂时不画画
长期失踪但并不是僵尸号
各种性向都有

【佛暗暗】清明

※少林x暗香(女)x暗香(男),三角请注意
※依旧是少林视角,but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少林,可能…一点也不少林(?)
※师姐弟那对灵感来自我亲友lof@晒干花泥,已经和她讨论过了so不是抄袭…!感谢她!!

    天落雨了
    阴晴无常,这原本没什么可叹的,但现在是清明。前一两日还是艳阳天,要是不落雨,就没有了清明的意义,这样,便可不用去上坟,也可不用去祭故人了。人不可能绝七情六欲,佛才行,而我,只是一介凡僧。
    阿谣是什么时候没了踪影的,离世的消息又是什么时候传来的,我早已记不太清,日日夜夜,恍然如梦,翻出那个封尘的木匣,才发现不过是寥寥几年前的事。
    我不是从记事起就在少林的,阿谣和我曾是同一个小渔村,青梅竹马两相好,我以为安安稳稳,一辈子就这样过了。不知道是村里谁惹了外边人,忽然一把火烧弯了前程,黑烟蔽日,除了废墟和灰烟,什么也没留。我从山上跑下来冲进火里,想找出个活人,但差点连自己也不保,那时我想,还好阿谣在镇上还没回来。
    待我醒来时已经身在少林了。师兄说,是师父偶然路过,救了火,捡了我,葬了人,至于那个小姑娘,无从得知。八荒之大,四海茫茫,我何去何从,不知道。好在我随遇而安,留在少林当个扫地僧也无所谓,从小村里人就说我天资聪颖,能悟大道,或许少林也是个好去处。
    但少林不可婚娶,佛曰,四大皆空。
    皈依佛、皈依法、皈依僧,受戒剃度赐法号,这是佛门弟子的必经之路,但师父却迟迟不赐法号与我,说我虽天赋异禀,但欲根未断,不得皈依。就这样在少林过了整整十年,清早洒水,傍晚敲钟,未曾想过有什么变故。
    忽然香帅一封鸿书召我至金陵,我看着寿礼被劫持,选择了隔空大嚷。佛曰,不可杀生。但身边忽然窜出个人,一跃而下,刀光剑影中,我觉得这个人有点熟悉。
    在客栈再次与香帅会面,我发现香帅旁边的那位暗香正是我之前碰到的人,
    “阿谣…?”
    她与我惊愕地四目相对,彼此无言,还好香帅出面打破沉寂,
    “这位是净空小师傅”,香帅指了指我,“不…我还没正式遁入空门,我现在还没法号。”我连忙否决。“那个是关山谣,关先生的新得意门生。”香帅又指了指阿谣。其实不用介绍,香帅应该看出我和她认识的。
    “老友重逢,不如多给你们点时间叙叙旧,我先告辞了。”香帅饮空茶盏便走了。
    千言万语在心头,但又说不出一句寒暄的话,我惊喜又沉默,阿谣估计也是。
    “我以为你已经不在了…”阿谣先开口道,“那次我从镇上回来,已经看不到村子了,山前是一片残骸,山后立起一座座粗糙的木坟,有些无名无姓的,我重新修整了一下才走。替我谢谢你师父,你师父有心了。”
    阿谣是我们村长的女儿。
    “我以为你会去云梦,毕竟你从小懂得野草就很多。”我道。
    阿谣轻笑一声,说:“只有以杀止杀,以血止血,这才是最快的复仇方法。”我听闻后怔了怔,不认同,也无法辩驳,她却很快地接上了话,“我以为你活着的话会去武当。”
    “我被少林的人救了,救命之恩无以为报,就抵身进少林,做仁者,播其惠。”
    “你不是自愿进少林的?你有想过重坠俗世吗?”阿谣瞳里忽然闪过一丝期待,我答:“想过,”顿了顿又补充道,“但无可能。”
    我终于明白师父说的欲根未断是何意,我只想当个僧人平稳度过余生,积点善德,死后好轮回,但我又暗暗心系凡尘,我不是个合格的僧。
    说明白些,其实这是惰。
    她邀我策马同游,阅尽盛世金陵。佛曰,不近女色,我一直以佛规礼节要求自己,但她是例外。
    她说:你做你的佛,我做我的魔,你渡不了的人我来渡。
    我问她从哪里看到这么胡乱的句子,她哈哈两声说,武当居字辈师弟写的畅销情欲书撩个圣僧回家睡。
    真是女大十八变。
    后来再次遇上阿谣,她身边跟了位师弟,半张脸都掩着,只露出那双比阿谣还要淡漠的眼睛,直勾勾盯着我,像猎物一般,着实让我有些不自在。
    但他似乎很尊敬他的师姐。
    阿谣其实很凶悍,手起刀落,人头就掉了,快得只让人看见残影,这样的素质,是暗香里最推崇的。
    因此死讯传到时,我还不信,那样心狠手辣的人,怎么说走就走。
    自从下山之后,我就很少回少林了,从江南到中原,从严州到洛镇,无人陪伴且没有目的的云游,在积德,也在悟道,总觉得自己已六根清净,但每每收到阿谣的书信又会欣喜地回复她。
    清明前一天,我在衡州,离暗香也不过是快马扬鞭几个时辰的事。天雨蒙蒙,路上碰到好几人在道旁呜咽抽泣,我问,何哀?有的人答道,“江之永矣,不可方思。”我说,一切随缘,能得自在。有的人答曰,“及尔偕老,老使我怨。”我说,已相离,反是不思。也有人答道,“雁字回时,锦书寄来,已不在。”我说,生死难逃。忽然深山处传来阵阵猿啼,我想起那句诗,
    “人生难称意,岂得长为群。”
    佛说人有八苦,生老病死,爱别离,怨长久,求不得,放不下。
    有人说,最苦的是求不得,放不下。我觉得,最苦的是心所欲,不能受,且无以报。
    暗香弟子死后都葬在归去兮,坟旁植一株兰花,据说阿谣死时不见尸首,只捡到佩环银镯还有她的弯刀,上面沾满血,十有八九是不在了,因此立在那儿的,是一个衣冠冢。我隔老远就看到一个人两个人伫在那里,师弟问关先生,师姐在哪。关先生指了指那河,说归去兮。师弟却颇不认同,说,不是极远处吗。关先生不言语,站了一会就走了,谁都无法说动一个不情愿的人。
    我走上前把柳枝插在坟旁,低声念着往生咒,却听到师弟在那里唱道,
    “悲回风之摇蕙兮,心冤结而内伤。”
    “眇远志之所及兮,怜浮云之相羊。”
    “涕泣交而凄凄兮,思不眠以至曙。”
    “终长夜之漫漫兮,掩此哀而不去。”
    “归去兮,归去兮,子去不还兮。”
    所以他是明白的吧,然而前几年都不来,是不知道呢,还是不愿意呢。
    阿谣的最后一封信里写道,杀人偿命,天经地义,这回我怕是一去不复返了,但我杀了那么多人,死了也是功德一件。
    到底是功德还是业障啊。
    清明的雨越下越大,风也在刮,飘湿了衣衫,浸湿了布鞋。
    几度春雨几多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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